乌克兰战时经济表现出奇的好
--《大西洋理事会》文章，作者安德斯· 奥斯伦德
来到今天的乌克兰的游客常常会惊讶地发现，远离前线，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乌克兰中部和西部的大多数人已经返回家园。全国城镇的商店和餐馆都开门营业并且货品充足。一切正常运转，包括移动电话网络、互联网、电力和公共交通。外国信用卡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使用，数字银行服务既先进又几乎无处不在。没有配给，也没有任何价格管制的迹象。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人们抱怨生活有点太正常了。
战时乌克兰日常生活的迹象反映了自近两年前俄罗斯全面入侵以来乌克兰人所表现出的非凡韧性。这种常态还源于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即乌克兰经济在 2023 年表现得出人意料的好。
乌克兰强劲的经济表现反映在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近的评估中。这些传统上严厉的评论现在读起来就像情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 2023 年 12 月的一份完全典型的总结中指出：“尽管经历了战争，该国仍受益于强于预期的复苏和坚定的改革势头。”
俄罗斯的入侵导致乌克兰2022年GDP下降29%，但2023年第二季度经济同比增长19.5%，第三季度同比增长9.5%。乌克兰很可能在 2023 年实现近 6% 的年度经济增长，而不是预期的稳定。不可否认，这仍然意味着 2021 年较战前水平下降 25% 左右。然而，考虑到俄罗斯入侵战争造成的破坏规模以及俄罗斯仍然占据乌克兰约 17% 的领土这一事实，这些数字仍然令人印象深刻。
2022年秋天，由于欧盟未能履行承诺，许多人担心乌克兰通胀上升的威胁。乌克兰被迫印钞，2022 年 12 月通货膨胀率升至 27%。欧盟委员会注意到这一点，并在 2023 年获得了 200 亿美元的融资，满足乌克兰预算需求的一半左右。美国另外捐助了109亿美元，其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了45亿美元。最终，乌克兰约400亿美元的预算赤字已经绰绰有余。结果，到 2023 年 10 月，通货膨胀率骤降至仅 5%。
乌克兰2024年的外国融资预算为410亿美元，但由于外国资金可能出现短缺，该国财政部长建议将预算下调至370亿美元，尤其是因为税收收入高于预期。这个修正后的数字可能是现实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指出，2023 年 1 月至 9 月税收收入同比增长 23%。
通常，拥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计划的国家会在某些方面失败，但 2023 年的乌克兰却并非如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确认乌克兰在 9 月底之前已达到所有定量绩效标准以及所有指示性目标，并且余量丰厚，税收远高于预期，而社会支出继续按计划进行。尽管处于战时条件下，乌克兰尚未出现国有部门拖欠工资或养老金的情况。
自俄罗斯入侵以来，乌克兰国家银行的表现尤其出色。目前俄罗斯的通货膨胀率约为 7.5%，而乌克兰的通货膨胀率已降至 5%。乌克兰最近将利率从16%下调至15%，而俄罗斯央行则恰恰相反。
乌克兰保持相对开放的货币市场，浮动汇率在2023年保持相对稳定。乌克兰的国际货币储备目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约为400亿美元。该国的银行系统运转令人吃惊地正常。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近的一份报告，从俄罗斯全面入侵开始到 2023 年 8 月，乌克兰的银行系统总资产和客户存款分别增加了 36% 和 51%。乌克兰的银行资金充裕，提供充足且廉价的信贷。
值得注意的是，乌克兰在战争期间进行了比以往更多的系统性改革。这些改革是由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推动的，并得到了美国和七国集团的大力支持。
2023年12月14日，欧盟决定与乌克兰开启入盟谈判。这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决定是基于乌克兰满足了欧盟于 2022 年 6 月设定的七项重要条件。其中四项涉及法治，三项涉及政治。最重要的条件是清理臭名昭著的腐败宪法法院和同样有缺陷的任命乌克兰法官的最高司法委员会。这些步骤是乌克兰有史以来实施的最重要的法治改革之一。
欧盟似乎已经从之前对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过于宽松的政策中吸取了教训。布鲁塞尔现在要求进行具体改变并详细说明。乌克兰已满足其所有要求，泽连斯基总统在 2023 年 12 月欧盟召开会议前一周签署了最后三项法律。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最近的评估中表示，乌克兰当局表现出了“对改革的坚定承诺”。报告指出，当局按时达到了 2023 年 6 月至 10 月 12 项结构性基准中的 7 项，而 4 项基准是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延迟实施的。这些都是与公司治理和反腐败措施相关的重大改革。10 月颁布了恢复公职人员资产申报的法律，并恢复了公众查阅资产申报的权利。与此同时，反洗钱立法收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剩下的关键要求是让特别反腐败检察官真正独立于总检察长。
尽管处于战时条件下，乌克兰当局在日常财务管理和推进国家改革议程方面的表现都好于预期。税收收入高于预期，养老金和工资迄今已按时支付。该国的货币储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通货膨胀率已降至百分之五。乌克兰终于悄然进行了重要且具有政治挑战性的法治改革。乌克兰政府在抵御欧洲自二战以来最大规模的入侵的同时，在经济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值得祝贺。
作者：安德斯·奥斯伦德（Anders Åslund），著有《俄罗斯的裙带资本主义：从市场经济到盗贼统治之路》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