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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前两天朋友给我发了一个视频,说:还是你们山东人生猛。我看了那个视频,地点是青岛,说是公交车上两位大妈因为座位发生了冲突,甲大妈嫌弃乙大妈一个人占两个座位,让她给年轻人让出来一个,乙大妈不肯,两人就吵了起来,没想到的是乙大妈的老伴也在车上,于是加入战团,听到吵闹声过来一位年轻侠士,仔细聆听三人争论,甲大妈眼见说不过,这时乙大妈的老伴对着甲大妈说:占十个座位也跟你没关系!

我全程看了那小伙子的眼神和表情,初期盯着大妈看,似乎已经有执行的动态,等到大爷那句“占十个座位也跟你没关系”一出口,他已经判定是非,反手一耳光抽在大爷脸上,然后转身就走,边走边骂:混蛋,占俩座儿你还有理了?大爷被打懵了,随后醒过神儿来和大妈跟上去理论,结果小伙又一耳光抽在占座大妈脸上,刚才扬言要占十个座位的大爷大妈此刻选择了偃旗息鼓求助于警察叔叔。

我当时看了这个视频之后仔细看了那小伙儿的眼神和神态,觉得这人有点儿“杆杆子气”,也就是精神有点儿问题,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如今这个社会,敢于管闲事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伙计不仅敢管闲事,而且还以这么高调的形式管,十有八九属于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的人(无贬义),或者至少也是间歇性不正常的人,但我也不敢十分确定,万一人家是个完全正常并十分勇敢的人呢?我不能以自己的懦弱去揣度他人的勇敢。

我虽然喜欢管闲事,但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管的,尤其是中老年女性的闲事,根本不敢管,我所敢管的,也就是公交上抓小偷或者见到恶棍欺负女生、小朋友,类似这种事,那种因为占座位或者排队引起的争执,我都不会管,我后来总结了一下,除非是危及生命或者严重伤害身体的紧急情况,否则如果只是单纯的抢夺钱包或者发生一点儿口角,我都建议人们不要冲动,因为现在一打架就是打钱,甚至互骂都有可能双方均被罚款,何必跟钱过不去?至于管闲事的,将要付出的成本和代价就更大,这方面的例子简直比比皆是,从网上到我自己的生活里,都见过这样的例子,所以我这两年怂多了:我的观点就是上面说的那样,除非是严重侵害身体安全的事情,比如暴打、刀刺、企图强奸,以及任何伤害小朋友的事情发生在我眼前,否则我不管闲事,我还发过誓再管闲事就是狗(但后来当了很多次狗,一直到今天都在当)。

所以在我的意识里,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人都不会听到吵闹专门凑过去“判案”,结果今天中午看到有报道说警方已经初步确定该男子精神有问题,但并未透露更多细节,只说该男子已经向被他打耳光的夫妻二人道歉并达成和解。

此后还爆出该判官涉嫌性骚扰他人等新闻,我也都没有再继续关注下去的兴趣了,因为就这么点儿事儿,没有多大意义,但是因为这件事而发生的另一个现象就是这么点儿事儿,居然有多家媒体跟进报道,包括大媒体和极大媒体,跟前几天讨论34条的萧条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事儿让我心里难过到现在。

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围绕地铁搧耳光这事儿再谈谈我的一点看法。

先说大词儿:很多大媒体纷纷指责该青年以暴制暴是不对的,我对此没有异议,但同时也有一个疑惑:生活里遇到这种事情我们该怎么办?恶人占座好人只能忍着?恶人插队好人只能忍着?看起来好像也真的只能忍着,因为只要一动手就可能造成互殴,然后双方吃罚款,甚至拘留,但是从法律的角度出发,不该是这样,法律有大有小,大的方面涉及国家安全,小的条款应该保护弱者的合法权益,占座插队这样的事情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也会影响一个人好几个小时甚至一天的心情,而老百姓的生活,不就是由无数鸡毛蒜皮的小事组成的吗?虽说外交无小事,但我看百姓生活的小事才都是大事:老百姓安居乐业了,国家大事何愁无往而不利?

人们之所以为“地铁判官”鼓掌叫好,就是因为日常生活里我们受恶人的气太多了。


那些大媒体只知道轻飘飘的说一句”以暴制暴是不对的“,那你说怎么办?要是占座插队的恶人都能得到该得的处罚,人们怎么可能给一个以暴制暴的人鼓掌?路上没有垃圾桶就不能怪人们乱扔垃圾,公共场所没有卫生间就不要怪人们随地大小便……

公共利益不能得到有效的保障,恶人不能得到该得的法律惩罚,那人们就会寻求程序之外的正义,虽然只是一个地铁里的耳光,但这一耳光之后的叫好,其实代表的是程序正义缺失之后人们的求偿性、报复性心理的一次小小的宣泄。

写到这里想替我的读者们做个辩护,因为我忽然理解了他们的某些冲动行为:长期以来我都很头疼很多读者在留言区过于强烈的表达,不止一次请大家不要冲动,保住评论区为重,但现在多少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了——如果不是表达受限,他们可能早都恢复平和,回归理性了。

从这个角度,再次说明了环境对人的影响有多么巨大。

这件小事给我的一个最大的感慨并不是我预测那位“侠士”精神有问题是如此准确,而是悲哀于面对社会不公,最敢出手的人竟然只能依靠精神有问题的人,这是全社会的悲哀:

大部的正常人都在做着不正常的事情,不正常的人却做了最正常的事。

然后我们都觉得那些敢于面对社会不公或者危及情况挺身而出的人“不正常”,并加以鄙视,然后告诫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千万别做那样的傻X!

哎,唉!

看到外国街头面对欺凌弱者的事情完全零容忍的视频,一帮路人上前加以劝阻,或者对施暴者饱以老拳,我们最感慨的一点就是人家的社会风气充满了正义的血性,轮到我们自己,那就要“明哲保身”了,其实还是那个原因:我们缺乏一个见义勇为的外部环境,缺乏来自法律条文的有力支撑,所以人们不敢。

我现在只能说:希望“不正常”的正常人能越来越多,这样我们的社会才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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