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年前,我选调到一个偏远山区的乡镇任乡长助理。初夏的一天,正逢乡上集会。中午下班时间,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大爷颤颤巍巍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他张口就问“哪个是乡长呀?”一看他的打扮,我就知道肯定是后原哪个村里的。因为乡上附近村子的农民穿着打扮相比后原山区的农民好一些。
乡党委书记去省城参加培训了,乡长在县上开会,几个副乡长这会儿或者在下乡或者下班了,可能去街道上逛集会去了。整个乡镇院子只剩下我这个乡长助理在看门。
看老人在问乡长在不在,我急忙就说:乡长不在,到县上开会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老人突然就大声哭了起来:唉,好娃哩,我今天是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来找你们乡长,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的。
我一听忙说,老人家,你不要哭了,咱有啥事说事。说着急忙扶他坐到了凳子上。
那老汉见我说话比较客气,就带着哽咽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向我诉说。
原来大爷果然是后原山区的长命村的,老伴已去世多年,膝下一儿一女,女儿远嫁到山西已多年,儿子有四十来岁,至今还单身一个。
老人大概是得这个儿子比较晚,所以从小就对他有点儿娇生惯养,造就了儿子好吃懒做、专横跋扈的脾气,动不动就在家发脾气。
本来后原山区找媳妇就比较困难,再加上他这个性格和脾气,加之家里也比较穷一些,所以说了几个对象都没有成。
慢慢地,他就干脆破罐子破摔,既不帮助老父亲干活,又不外出去打工挣钱,整日里在村里闲浪,平日里要么偷鸡摸狗,要么喝点自己酿的烂包谷酒,酒后耍酒疯,大骂老父亲嫌家里太穷,给他找不下媳妇。
有时还对老父亲拳打脚踢,甚至将老父亲大冬天地赶出门外。
老人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听得满肚子的火气,虽然对老人教子无方,以前过于溺爱儿子造成的后果觉得有点儿不同情,但更多的是觉得这个儿子做得也太过分了一些。
不论老人以前怎么样,但作为儿子,这样不孝敬老人,太说不过去了。
我也是农村出身,在我们村里如果出现这种事情,肯定是先找家族里有威望的人来协调处理,如果家族里的人解决不了,再找村上,直到乡上等。
但以前只是听别人说我并没有见过不孝顺的忤逆,今天却真的遇到了。
听了真的让人太气愤了。这种事情不处理,肯定会越发展越厉害。得需要治治这个不孝男的毛病。
我给乡长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向他说明了一下,乡长在电话里说,这样吧,你带上几个人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再根据情况处理。
有了乡长的支持,我马上上街叫了几个正在逛集会的年轻干部,开上乡上那辆破面的,直奔老人所在的村子。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大爷所在的长命村,我先找到村委会干部,然后和他们一同来到了大爷家。
听到门口车响,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从房里出来,大爷指着他对我说:“这就是我那好儿子!"
"你就是李根学吗?你大今天到乡政府去了,我们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我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准备和他握手。
李根学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对我爱理不理。然后挥着拳头对他大怒吼道:你还知道跑乡上告我,你看你明天在哪儿住。
这时村长大声喊道:李根学,你不要喊叫,今天乡上领导都来了,看把你给能的。
随着李根学的大声吼叫,老汉的邻居们听到声音也都赶了过来。
这时村长去屋子里搬了两个破旧不堪的板凳,又找邻居们借了两三个凳子,在李根学的院子,我们开始现场办公。
我先叫民政干部给李根学宣读了一下《老年人权益保障法》。
民政干部才念了几句,李根学突然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冲进屋子里拿了一条绳子出来,丢到我面前说“我犯了哪条王法了,你们有本事,今天把我逮了。”
说完,态度十分嚣张地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意思让我把他给逮了。
跟着我来的几个年轻干部一看这阵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爷也吓得直发抖。
我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词语,这会儿一个也用不上了。
突然我想起在农村时,家里人收拾倔驴都是先把他捆起来,折腾乏了再说。
对李根学这种倔驴,看来也得用这种办法。我腾地站了起来,以几个同事喊到:先把这狗东西给捆起来送到看守所关几天说。
那几个年轻干部一听我发话,急忙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李根学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根学还想骂人,我直接把院子晾衣绳上挂的毛巾塞进了他的嘴里。
我直接走了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两个清脆的耳光。
李根学一看我真的把他捆了起来,而且直接来了两耳光,一下子怂了下来。村里人也看呆了,没有想到,这个年轻小伙子脾气还这么火爆,比李根学还要狠。
我边抽他的耳光,边说道:这一耳光是替你死去的老娘给的,你娘把你生下了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却好,好吃懒做;这一耳光是替你大给的,你大养你不容易,你却竟然敢打你大,而且还三天两头虐待他,你还是不是人。
李根学看我真的动手了,而且我扬言还真的要把他送到看守所去关几天,一下了软了。我让人上前取了他嘴里的毛巾。
他吓得声音都变了:好哥呢,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因为害怕,竟然把比他小十几岁的我叫起了哥。
我一看基本上达到了效果,就给村长使了个眼色,村长便开始讲述李老汉两口怎么养育他的,怎么受的委屈等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听得一旁看热闹的邻居们都忍不住流泪。
这一番说辞,直说得李根学声泪俱下,在地上转了几下后,一下子跪倒在了李老汉的面前,连磕响头。
李根学深吸了几口气后哭着说:大,我错了。
李老汉也急忙蹲了下去,父子俩抱头痛哭,这时我松了一口气下令:“松绑”。
过了段时间,村长来政府开会,我再问他李根学的情况,村长如释重负地回我:“改了!,现在已经跟着村里人去外地打工了,还给他大寄回了几百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