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制依然存在，但仅限于女性，她们的名字叫妓女（L'esclavage existe toujours, mais maintenant elle ne s'applique qu'aux femmes et son nom est la prostitution.）。

早在一个半世纪前，维克多.雨果就说过这么一句话：

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我们听说过巡回演出，巡回展览，巡回比赛，但巡回卖淫这个词出现在新闻标题里，大家之前看到过吗？

悲伤的是，它是真的，并且，还不是最糟糕的。

这些天美国华人，乃至海外华人最关注的新闻就是这件“15名中国女性被迫巡回卖淫”的案件了。

令人震惊的案情

一旦一个案子搞到大家聚焦，那它的案情必然是耸人听闻的。

我们先看看此案的情况。

美国司法部官网对案情已经有了大体的介绍。

司法部关于该案的介绍网页（翻译版）

首先，9名犯罪嫌疑人里有8个人是华裔或华人（其中3人是美籍，5人是绿卡或黑户），他们组成了一个以纽约皇后区为基地的犯罪集团。这些人面临20项指控，其中包括诈骗，卖淫，暴力攻击，敲诈勒索等等。

美国司法部调查局纽约东区检察官皮斯（Breon Peace）阐述：“这些被告人锁定弱势女性进行卖淫犯罪，通过暴力攻击受害人，让她们服从集团指令”。

皮斯在司法部发布会上

犯罪集团以纽约皇后区为基地，把这些女性带到美国不同的州，在每个地方卖淫数周再转去另一个地方。其中包括堪萨斯州、密西根州、密苏里州、内布拉斯加州、新罕布什尔州、俄勒冈州、德克萨斯州，华盛顿州，甚至是遥远的夏威夷州，就差阿拉斯加了。

这些人渣在2019年4月到2021年9月间，以“来美务工“等名目为诱惑，前前后后招募了至少15名来自中国但不具备合法留美身份的女性，为该犯罪集团从事卖淫。

犯罪分子把被拐骗来的女性放进受他们监视的公寓里，胁迫她们在此处进行卖淫，几周后，受害者会再被送往下一州，进行巡回。每次卖淫活动后，犯罪集团会从嫖资中抽取至少一半，继而用这些非法所得继续拐骗更多中国女性。俨然就是F县人贩子的模式！

如上所言，此案中很多受害女性不敢声张，是因为在美国是没有合法身份的。

但检察官言明：

“人类不是财物，本案中的受害者，无论其移民身份如何，都应免受暴力和强迫性行为的侵害。我们希望今天的逮捕能够为他们所遭受的恐怖经历带来一定程度的正义”。

那么，她们的经历又有多恐怖呢？

当我们听到暴力攻击一词，基本都是很抽象的概念。只有当具体的手法和细节被披露时，大家才都倒吸一口凉气。

除了犯罪集团抽取卖淫所得的大头儿以外，更令人发指的是，犯罪集团还令他人假扮嫖客，入室以后用铁链锁住女性，用锤子，棒球棒和其他钝器殴打她们……有些受害人被打到坐轮椅，双腿无法站立以及视力受损。

司法部关于该案的介绍网页（英文版）

司法部获取的犯罪集团微信对话中有这样的言语：

“明天往死里打，敢反抗就打得更狠一点，打出来点效果，钱不能白扔”；“这次不一样， 咱不要绑手，一个人控制锁喉，另一个人往死里打四肢，绝对不能发出声音，把她打到不能反抗了， 完事儿拿了手机和钱就走”；“别打脸，否则肿消了后很难看，影响她们继续工作”

案情被披露后，美国当地部分中文媒体爆料说，曾有人在中文报纸上发广告说月薪1万美元，管饭包旅游，招募没有身份的年轻女性。现在想想，居然是拉去巡回卖淫。

目前，案子正在继续审理中。

欧美华人地下色情血泪史

华人女性在海外卖淫并不是新生事物，只是此前不被主流媒体和主流社会关注，中文媒体的相关报道很少，但其实早在多年前就已暗流汹涌了。

其中，巴黎的华人地下色情业规模很大，堪称欧洲之最。

早在2015年，在中国生活了七年，通晓汉语又熟悉中国文化的法国导演纳埃尔•马朗丹(NAEL MARANDIN)就以巴黎华人站街女为主角，拍摄了电影《La Marcheuse》。这个电影的中文翻译是《站街女》。

其实根据法语语境，应该翻译成《背景人》才更为贴切——法语原意就是舞台上的背景人物，暗示她们和主流社会没有什么关系，是一群人们路过都能看到，但却如同存在于平行宇宙的人。

《站街女》电影海报

这部电影当然是以现实为依托的。

巴黎东北部有个名字很好听的街区叫“美丽城”（Belleville），然而当你仔细了解下那里的现实就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黑色幽默。

那个街区是华人及其他亚洲人密集居住的区域。街面上有很多的华人性工作者，她们多数来自中国的东北，且全都没有合法身份。这些地下性工作者年龄跨度很大，法媒报道是从未成年到60岁都有。

和传统的法国站街女不一样，华人站街女通常都穿着较为普通的服装，而前者则一般是网袜，短裙之类的。

美丽城这个地方离巴黎市中心其实是很远的。华人站街女为何选择这个地方工作？

很简单，因为如果去别的街区，会被当地的站街女及其背后的势力毒打。

巴黎当地媒体曾表示，仅巴黎一城，来自中国的站街女就有5000多人。

《站街女》并不是唯一一部描写巴黎华人性工作者的电影。同样在中国生活多年，在中国拍出过很多现实主义作品的比利时导演奥利维耶.梅斯回到欧洲后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是描写在巴黎的中国东北站街女孩的，名叫《下海》。

《下海》电影海报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电影的英文名字是《Bitter flower/苦花》，代表“梅花香自苦寒来”。

电影《下海》截图

那么，巴黎的中国性工作者有多苦多寒呢？

何止是苦和寒啊！简直就是以命相搏啊！

近10年来，中国站街女被打被骂，被性虐待，被白嫖简直成了家常便饭。手段残忍的恶性凶杀案也发生过多起了：

2012年8月2日，巴黎11区国王泉大街，中国的站街女子在公寓内被24岁巴勒斯坦黑户用书包带勒死。

2014年3月，巴黎，一位年龄50岁左右的中国站街女被北非移民凌虐后又连捅十多刀杀死，目击者称满屋子都是血。

2016年12月13日，巴黎，一名39岁的中国站街女在公寓内被殴打后又在胸部，腹部被连捅多刀而亡。

2019年5月20日，巴黎美丽城，陈姓站街女在出租屋内险遭壮汉西里尔（前杀人犯）拔刀相向，险被割喉，最后一刻才成功挣脱保命。

2020年1月，巴黎，三名19岁至25岁的男子以嫖娼为名进入2个华人性工作者房间，对她们实施性虐待、殴打，持刀威胁和抢劫。幸亏邻居听到哭声报警才得以存活。

举世瞩目的欧洲之都尚且如此，在其他落后国家从事色情业的华人女性都是什么样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

但我们不应开着上帝视角对她们进行道德审判，她们都是一些走投无路，为自己和家庭艰辛讨生活的人。她们没有伤害别人，没有做缺德事，而是在屈辱与危险中坚定地奔向下一个人生目标，让自己和家人有更好的未来。

她们没被抛弃，也没自弃

看完上面的内容，有人也许会说，相比于美国的“巡回卖淫”案，法国那些中国站街女子命运似乎更惨，因为她们中已经有好几个被嫖客或变态者杀害了。

但无论哪个国家，哪个地方都会有坏人坏事，刑事犯罪，只是数量有多有少。最关键的还是看这些地方怎样处理这些坏人坏事和刑事犯罪。是因为她们是外国黑户，又是妓女就不闻不问，不了了之，还是一视同仁帮助，追查到底严惩犯罪者？

我们来看看法国和美国的不同做法，前者更讲究软帮助，后者更寻求硬手腕。

在巴黎，法国部分民众和民间组织并没有因为她们是黑在这里的外国妓女而唾弃她们。

著名的“荷花巴士”就是帮助这些华人站街女的。

“荷花巴士”是世界医生组织的一个下属机构，为巴黎市区性工作者提供免费的健康咨询，治疗服务，安全教育，医疗援助和法律援助。

荷花巴士的志愿者

荷花巴士

在美丽城街区，“荷花巴士”每周都会在固定地点分发食品、生活用品，且在车内提供面对面的中文咨询服务，又有能在网上免费下载的双语版《健康手册》。

《健康手册》网络版封面

除了物质上的帮助，法国还有一些民间组织为非法性工作者提供各种咨询服务。这些组织会帮助想要脱离站街事业的女子制定人生计划，安排其他工作，争取合法身份。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巢穴运动”（Mouvement du Nid）组织。

“巢穴运动”在巴黎的一次反对针对妓女暴力的游行

自助者，天助之。华人性工作者们也拉起了自己的组织！

2014年，她们成立了铿锵玫瑰妇联协会（Les Roses d'Acier），这些华人妓女不仅支持所有华人同行，还支持所有处境困苦的在法华人女性。她们一边给性工作者们配备防身器材防坏人，另一边抗议警察的无理骚扰。

在法国，卖淫本身并不违法，但围绕卖淫所进行的活动却都属违法，比如拉皮条、贩卖人口，青少年卖淫及嫖娼行为本身（2016年出台了惩罚嫖客的法律，一度引起性工作者抗议）。

因此，巴黎警方仅针对华人女性的频繁骚扰事实上是不合理的。铿锵玫瑰妇联协会组织了很多清扫街道，捡垃圾的义工活动，也对应警方组织了一些抗议游行活动。这些活动都得到了很多巴黎本地人的支持和不少法国媒体的报道。

图片来源：推特

近些年来，经过法国各个公益组织和华人妇女组织的不懈努力，针对华人性工作者的凶杀暴力案件已经明显减少了。

再来说说美国。

由于在法律上有本质的不同，所以美国是以执法部门打击有组织卖淫为主的，同时会保护被拐卖，被强迫来卖淫的女性。比法国更加简单直接，但像荷花巴士那样的公益团队较少。

最后总结一下

关于华人女性在海外做性工作者的事情，只要是自愿的，我们绝不应有任何道德审判的心思。但对于非法组织卖淫的那些犯罪集团，我们支持所在国家重拳出击，也支持能多的曝光，因为很多问题只有去关注才能有出路。

魅力非凡的你看完后有什么真知灼见呢？